诊室故事

71岁的黄先生，反复出现口腔溃疡，摄食饼干、辛辣食物等燥热之品即可发作，而且病程迁延，许久不退，严重影响其生活。除此之外，黄先生既往有冠心病、心律失常的病史，为求中医诊治，于是在去年3月份到邹教授门诊寻求中医治疗。

黄先生初诊时表现为精神不振，疲倦乏力，舌尖及下唇黏膜均可见圆形溃疡，最大者直径约3mm，面覆白苔，周围呈暗红色，烧灼样疼痛，时发心慌心悸，双侧小腿皮肤散在皮疹，伴瘙痒，平素容易饥饿，但进食少许即有腹胀不适，晨起口干口苦，睡眠差，难眠多梦，小便尚可，大便不畅。舌暗，苔黄腻。脉象为长桑君脉法中的左关动，右关偏强，脉促、弦而紧。邹教授通过经脏腑辨证，考虑其病属六经的少阳郁热、阳明热盛、少阴血虚，病在肝郁胆热、心脾热盛、心阴受损。遂予归一饮促进升发，川牛膝引火下行，龙骨、牡蛎等重镇之品以助潜阳，皂角刺以拔毒消疮、消肿排脓，小柴胡汤加香附、黄连、黄柏和枢机、清解郁热，生地、麦冬以养阴敛神，配合猪苓、茯苓、苍术等物以利湿燥湿，使滋阴而不腻，共21剂，水煎服，日1剂。同时嘱咐患者平素注意多运动，太阳底下活动效果最佳，多出汗。

用药两个月后复诊，患者神清，精神充沛，口腔溃疡已愈合，且自诉近期未再发作，无心悸感，睡眠改善，下肢丘疹消退，无瘙痒，余症均较前改善，但出现食后嗳气，仍有少许腹胀，舌暗，苔白微腻，脉弦，双关稍动。治疗上予加延胡索增强行气，大黄通腑泻热，共28剂，水煎服，日1剂。嘱患者日后可间中服用该方，巩固疗效。

2022年1月随访，患者诉上次就诊至今口腔溃疡未再发作，偶少量食用辛辣燥热之品亦无诱发溃疡，无心慌心悸，精神充沛，双下肢仍有少许皮疹，但无瘙痒不适，纳眠可，生活质量较初诊时明显提高。

邹教授指出该患者除了口腔溃疡反复发作以外，还兼有心悸、皮肤瘙痒等问题，究其原因，都是气机不畅、火邪上扰所导致的。《黄帝内经》有言“出入废则神机化灭，升降息则气立孤危”，气机的正常升降出入是人体健康的保证，气机升降受阻则容易发病。该患者正是由于肝胆、脾胃气机升降失调，气机郁则化火成痰，故发病。邹教授根据长桑君脉法理论，分析患者左关动，右关偏强，弦而紧的脉象，考虑患者标实为肝郁胆热、心脾热盛。肝气不畅，中焦枢机不利，胃、胆二腑郁则化热生火，炼津成痰，阻遏中焦，使气机愈行不畅，故可见腹胀不适、口干口苦等症状；火性炎上，热乘心脾，心脾之气冲于口与舌，故见口舌生疮；火亦灼津，损伤心阴，阴不敛阳，故见心悸、失眠；中焦受阻，津液运化不利，内停成湿毒，流浸下焦，故可见皮疹、瘙痒。整体而言，病起自中焦气机失畅，郁火上冲，痰湿流滞。邹教授在整体认识患者病机后，在治疗上采取清热解郁，引火泻火为主，少量养阴以顾其本。治疗后，患者中焦气机调达，虚火归位，痰化湿去，故口疮、心悸未再发，失眠、腹胀等诸症缓解。

治疗口腔溃疡佳品——川牛膝

口腔溃疡，即中医的“口疮”，首见于《内经·素问》“岁金不及，炎火乃行，生气乃用……民病口疮”，巢元方在《诸病源候论》中对口疮的描述为“心气通于舌，脾气通于口，热乘心脾，气冲于口与舌，故令口舌生疮也”，宋朝的《圣济总录》中则记载有“又有胃气弱，谷气少，虚阳上发而为口疮者也”。由此可见，口腔溃疡的病机可为实邪，亦可见虚火，但其本质均是火热上冲于口舌而起，故引火下行则是治疗的大方向。

川牛膝，朱丹溪评价其“牛膝引诸药下行，宜入足少阴以理诸疾，妇人得之，应归血海，故行血有功”；叶天士在《本草经解》中描述“牛膝气平，禀天秋降之金气，入手太阴肺经；味苦酸无毒，得地木火之味，入足厥阴肝经、手厥阴心包络，气味俱降，阴也”。川牛膝具有行血活血，引血下行，引火下行之功，对于因气血随火上行所致的口疮，正可引浮越之火下行，使虚火归位，口唇得精微所养，故口疮得愈。

除此以外，邹教授在临床上治疗肝火旺盛的高血压病人，亦喜欢用川牛膝引肝火下潜，达到降压的治疗效果。而且基础研究也证实了川牛膝对于原发性高血压有明确的治疗效果。所以，自觉容易上火、容易口舌生疮或有高血压的病人，不妨用川牛膝10克，加水1升，水煎后代茶饮，以达日常保健之效。

防治口腔溃疡小妙招

01少食辛辣

辛辣食物容易引起胃火炽盛，不仅会导致火气循经上冲至口舌，引起口疮，而且胃火可灼伤胃中之津液，口唇失精微所养，溃疡则迁延不愈。尤其广东地区人民久居岭南湿热之地，脾胃较弱，多有痰湿郁火，食用辛辣食物犹如点火索，外热引动内火，故口腔溃疡易发。

02多食蔬果，保持大便通畅

现代医学认为，复发性口腔溃疡多与维生素缺乏相关，在治疗上也多采用补充维生素的方法。所以在日常生活中，可以多食用蔬菜水果以补充维生素。同时蔬菜水果中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，有助于刺激胃肠蠕动，保持大便通畅。邹教授建议提出橙子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微量元素，每天吃2-3个橙子可有效补充维生素。

03避免熬夜

在中医看来，熬夜尤伤阴血，阴血不足，则无以潜阳，虚火上炎亦可导致口腔溃疡的发生。部分口腔溃疡反复发作的患者，正也是因为阴津受损，虚火浮越，加之口唇黏膜失养，故溃疡久久不能愈合。国医大师邓铁涛提出良好的生活作息是健康的保障，坚持晚上11点之前入睡，这有助于养阴潜阳，是日常养生的重要一环。而这对于预防阴虚火旺型的口疮也有明确的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