粉刺相当于西医的痤疮。若为病久气血瘀滞兼夹证者，需疏通气血、化瘀散结、解毒散毒诸法并用时，则可用衡通诸法变通巧用之，且以不用激素为要点。

衡通解毒汤

当归、川芎、桃仁、红花、赤芍、柴胡、川牛膝、枳壳、桔梗、炙甘草、生地黄、炮山甲、三七粉（药汁送服下）各10克，黄连6克，黄芩10克，黄柏10克，栀子10克，大黄6克。

邓姓男，19岁，面部严重粉刺此起彼伏四年余，屡治不效，面部毛囊性丘疹，多数呈黑头粉刺，周围色红，用手挤压，有米粒样白色脂栓排出，少数呈灰白色的小丘疹，以后色红，局部散在发生小脓疱，破溃后痊愈，遗留暂时性色素沉着或有轻度凹陷的疤痕。有的形成结节、脓肿、囊肿等多种形态损害，愈后留下明显疤痕，皮肤粗糙不平，伴有油性皮脂溢出，且伴有脱发、腹胀、大便干结不畅、消瘦等症状。数年来治疗此病已花去两万多元，因影响美观，十分苦恼，不远千里来诊，并述仍在上学，且服煎药不便。

视其舌红紫，舌尖红紫斑点多且高出舌面，舌苔白腻厚且垢，脉弦硬而数。辨证属气血瘀滞湿热并重，故处以衡通解毒汤又加滑石，制成散剂。因其屡经医治，所服之药皆属清热解毒类，反将湿热毒邪瘀结体内，故出现腹胀便结之气化瘀塞症状，故再加滑石以通利湿热，与疏通气血、清热解毒之衡通散合用五味黄连解毒汤之衡通解毒汤方改散，再加滑石，寓解毒散毒托毒于一方。

服一月，诸症均减，患者极为高兴，视其舌苔湿热并重之症减，脉亦转缓。仍服上方2个月诸症又减，舌尖红紫斑点变小且减少，苔腻大减，告知毒邪已祛近半，效不更方，仍用上方一月，并嘱仍需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为要，患者诉在学校食堂吃饭，辛辣食物在所难免，故嘱需服至舌尖红紫斑点消失，苔腻消失，即为病愈。

此证治疗未用外用药，因患者用外用药太多太久，嘱其只用淡盐水洗脸即可，先用内治法，祛除病因，等内因消除后，面部局部再用外用活血润肤之中药，而且尚需内服清热润燥之品。

学生曾泽林：此例粉刺之重为我数次亲见，老师视其舌脉，即辨证属气血瘀滞湿热并重，处以衡通解毒汤改散并加滑石，三次来复诊每次均见舌苔之变化，老师讲述舌质舌苔之变化可证病情之进退，讲述舌尖之红紫斑点退一分，即代表病邪祛一分，用验舌来指导辨证论治，讲述舌紫即为气血瘀滞，舌尖红紫斑点高出舌面即为瘀积之热毒，舌苔白腻即为湿蕴积结，舌苔之底有裂纹即为内燥，清热祛湿疏通气血则毒瘀自散。老师讲述其数年治之不效是只用清热解毒类药，故愈用则气血愈加瘀滞，气血瘀滞则湿热毒积愈重，湿热毒邪愈重则气血愈加瘀滞。如此恶性循环，出现能食消瘦、腹胀便结诸证是湿热毒结导致气化瘀塞也！

以学生看，此例粉刺重症用此法当可愈之。然请教老师其面部所余斑痕与内燥之体当用何法治之方可痊愈呢？

李静：此例当先清散其湿热毒邪，疏通其气血。气化得畅，则不致毒邪瘀结。然其毒邪瘀滞与前所治皆属凉药冰遏导致体内气化瘀塞，即前所治皆为闭门逐寇法，用清热解毒药反致湿热冰遏体内不能散出是也。故需用衡通散之通瘀，方中炮山甲（小编按：2020版《药典》中已不再列入穿山甲，此处仅为保留当年医案原文）、三七是为主药。用黄连五味解毒汤改散，此数味用量需据其体质与病情来定。用药以胜病为准不可拘于用量，以与病机息息相符为要。

此例虽为湿热并重，然非初得之邪，故衡通散加滑石每日服至45克之多，而五味黄连解毒散则只服6克。此即从张锡纯先生之论中悟出，用对证之药一二味以攻病，此证湿热并重，攻病者为清热解毒再加祛湿之滑石，即师张先生用对证之药攻病，而其气血瘀滞颇重，故用衡通散以疏通气血，畅通经络，托毒外出以为佐使，祛邪即是扶正，邪去正方安是也！其能食消瘦不谓不虚，然其虚是湿热毒邪瘀积致气化瘀塞，饮食精微难以吸收所致，故祛邪即是扶正。因瘀致虚者，攻邪即是扶正。因虚致瘀者，扶正即可祛邪。何以验之？其舌质舌苔与脉象即是明证也！